你聽過沙子墜入海的的聲音嗎?

沒有。因為潮汐會轟鳴,會蓋去一切嘶啞的呢喃。

它們曾也是那般傲慢的探險家,挾裹著豐厚的資本,經歷過山稜溫吞的打磨、豔陽滾燙的曝曬、暴雨徹骨的驟淋與刀風凌厲的鑿擊,將本就遍體麟傷的掙扎,撕碎成刻骨銘心的絕望。

沙子會痛嗎?在墜入海的那一刻?

因為它們也曾曬得燙紅,曾在風中輾轉,彼此擠壓、碰撞,細弱如囈語。

接著,海潮會拽著它們,向下,向下,直到連光都再也見不到的深淵,而它們會躺在那裏腐朽,傷口會灌入鹹腥的痛楚,最後破碎成齏粉,拷打至臣服;而它們直到臨死前的最後一刻,都還渴望著張口呼救,直到被浪花徹底淹沒——如一場微塵的叛變,無人在意。

所以他媽的,管他去死呢?

一腳將擋道的石子踢開,艷紅色的身影踏過貧瘠的戰土,在偃旗息鼓的夜色中,於浸滿了腥紅的鏽鐵與被轟炸出的漥坑中踩出自己的足印,似一炬永不熄滅的焰。

「你那邊怎麼樣?」

踏血而來的薔薇笑著朝通話的那端開口,幾縷隨風飄動的焰色髮絲被年輕的女人隨意往上一撩,其上無意間抹開的沙痕,絲毫不掩絕色的容貌與那雙鑲嵌其上的深艷紫變石;豐滿的前胸被緊縛在戰術衝鋒衣之內,卻一點也不影響那傲人的弧度與狡猾強悍的氣勢。

與之相對,來者的頻道則顯得安靜,無聲無息。